短短时间，她也在脑中想了所有关于南楚目前的情况，以及南楚的所有人物等。她忍不住看了赢厉一眼，得到他的允许后，当堂问：“那燕编撰若是凯旋，想要什么？”燕凌九心底哼了哼，朝堂之上，后宫不可涉政，岂有一个妇人说话的份儿？她实在不想回答陈玉皎这等一无是处的妇道人家，但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安排，又暂时按耐下。抬头，那目光若有意无意地看了赢厉一眼后，又低下头，答：“若微臣凭借二十万大军踏平南楚，恳请君上答应臣一个条件。该条件，待臣凯旋后再言，不过君上、乃至全朝文武百官，皆不可反对。”众人更是面面相觑，窃窃私语。好大的胆子。又是什么样的条件，要她暂时如此保密？不过如今南楚兵力与华秦对等，尤其是华秦经历这几场战争后，的确不占优势。若是燕凌九真能凭二十万军马赢下南楚，这堪称史上第一大传奇。这样的巾帼英雄，就算是要满朝文武叫她祖宗，想入太庙，也不为过。无数人赞同：“臣认为此事可行。”“臣附议。”“臣附议。”……最后，圣旨宣：燕凌九为主将，封凌策大将军。战寒征为副将，辅佐燕凌九出征南楚。退朝时，燕凌九看了眼跟在赢厉身后的陈玉皎的背影，红唇勾起一抹轻蔑的笑。待她凯旋，她要改嫁赢帝，成为巾帼帝后！赢厉，那个千古帝王，也一定会在这场战役中明白，到底谁才是配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！陈玉皎，呵，那等柔柔弱弱，弱不经风的女子，日后只能失宠，只能被打入冷宫！她傲然离开，走出大殿后、“站住。”战寒征从后走来，高大的身躯站在离她半米远处，冷声问：“燕凌九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那嗓音里，已经没有人喜欢，只有无尽的冷意。本来他该是主将，此事也就算了。最主要是，他清楚如今南楚的情况，景帝、景太子皆不是等闲之辈。二十万军马，绝无可能踏平南楚。燕凌九此举实在是太过草率！燕凌九却抬眸看他一眼。其实这段时间以来，她一直在等战寒征服软。只要他肯向她道歉，肯把所有心思全放在她身上，她可以选择原谅他。可是他还是没有……每次见到她就冷冰冰板着一张脸；每次隔得很远看陈玉皎一眼，他就会出神。这个男人，她的丈夫，心早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！精神出轨了别的女人！也如同曾经在孤儿院时，被一次次领养般。她总以为会有人真正想领养她，可到最后，或是给其亲生子女捐血捐肾，或是想用她来联姻老头子，或是想猥亵她……他们都不过是一时兴趣，到最后，剩下的只会是她自己一人！燕凌九冷傲地看着战寒征：“我说过，我不会是那等男人出征、就只会在家中望眼欲穿的女子。我的脚步，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。”“我想做的，不过是给自己争取一份真正的安定、一份靠自己打拼来的成就而已。”说完，燕凌九转身离开。若是以往，战寒征定然会心疼她，甚至反省自身。可现在他只在想，燕凌九太过自傲，她以为的成就，真能争取得到？她想要的安定，又到底是什么安定？当初新婚，战明曦、母亲全宠着她，乃至他也一再忍让，包庇。可到最后……眼下、战寒征面容变得冷峻，严肃，吩咐：“李穆，从今日起，你全程负责盯紧她的一切举动。”出征作战之事，绝不可再任由她胡来。两人率二十万大军出征那一天，全城夹道相送。燕凌九一袭铠甲将军服高坐马上，妆容艳丽，头上扎着高马尾，特地绑了根红绸。红绸与青丝随风飘扬，意气风发、铿锵傲然极了。那一刻，全城百姓的目光都在她身上。高坐马上的她，神色间都是傲气。这才是她燕凌九该过的生活。再回头看看，城楼之上，陈玉皎就那么站在赢帝身边。娇小的身影看起来弱不禁风，亭亭玉立，一看就像是一捏就会碎。这样的女人，怎配站在赢帝身边？待她凯旋，也是陈玉皎退位之时了！而陈玉皎站在赢厉身边，城楼之上，隔得很远，看着燕凌九与战寒征带兵离开，神色一如既往冷静。旁边的赢厉负手而立，未看她，只扬出一句话：“国后如何想。”陈玉皎敛眸，她知道赢厉问的是什么。其实他们都猜得到，燕凌九会提出怎样的条件。凯旋之前，燕凌九定会与战寒征和离。一个和离的女子，想改嫁赢帝，有了她这个铺垫，也不是什么大事。尤其是燕凌九军功卓越、大败南楚的话，人们都会视她为神明。对满朝文武来说，只是让赢厉娶一个女人，和离过又怎样？那可是直接战胜了疆域辽阔、繁荣富饶的南楚，是巾帼之大英雄。赢厉受点委屈，没关系，帝王本就该以大局为重。和亲，也是每个皇室之人的命运。以前陈玉皎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，只要赢厉愿意，她没有任何意见。但是……赢菱死后……她难过，她却知晓，那是赢厉有血缘关系的妹妹。赢厉在某种意义上讲，已经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。陈玉皎看着浩浩荡荡远去的大军，只淡淡扬出话：“君上尽可安心。”“凌策大将军，无法凯旋。”她已经看到了结局。之所以同意燕凌九去，是有深一步的、事关大局的谋算。所以，她不曾担心过那个问题。若是以往，赢厉定会问她，或是调侃她，万一呢，倘若呢。他想要听她的回答。可这一次……没有。赢菱之死，赢厉虽什么也未说，甚至没在她跟前表现出过任何一丝悲痛。但她明显感觉到，赢厉，这个帝王，比以前更稳重、更冷血了些。陈玉皎暂时也没有心情去想别的事情。她只在想、拿下南楚！她清楚，射穿赢菱尸体的那些弓箭机关，是南楚之人的安排！南楚人心思细腻，擅机关。魏太子死之前，应该给南楚送去了书信。南楚布机关，是想让她与赢厉遭受诛心的痛击，从此一蹶不振。可、越是如此，他们越要踏平南楚！想到这，陈玉皎的眸色，也一点点变得冰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