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手痒的感觉,久违了……他眸色微暗,声音也喑哑了:“朕都不怕,你怕什么?”“出来,与朕瞧瞧。”林妩心里那个绝望啊,今日诸事不宜,她就不该进宫。但事已至此,只能慢吞吞地,低头走出去。景隆帝对不在意的人,记性很一般,起初并未认出是无恙乡主,只觉得眼前一亮。这女子果然如他所想,身段过人,观之销魂。有这等媚人酮体,想必容颜亦是——一张银亮膨胀如银角大王的面庞,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。“圣上。”林妩抬脸假笑:“臣女无恙乡主,见过圣上。”景隆帝:……愣是等林妩又把头低下去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勉强平复心境。不,应当说是,受害的双眼,才重新恢复聚焦。他赶紧把头扭开了,胸脯剧烈起伏:“怎么又……”他想说,怎么又是你。但又觉得,此话有些怨妇之气,有损龙颜。只好咬牙切齿,硬生生转了话锋:“怎么又是这黑黢黢的瘦脸妆?不是叫你卸了吗?你敢违抗圣旨!”林妩惶恐:“圣上明鉴,臣女这不是瘦脸妆,是方脸妆,不单显脸瘦,还显得脸方,方方正正,大吃四方,颇有国泰民安之相,不信您细看……”朕细看个屁!景隆帝差些爆出粗俗之语。什么瘦脸方脸,都是两边涂得黑漆漆的脸,别提有多丑了,还国泰民安?若是本朝要靠这种脸才能国泰民安,他宁可自戳双目。小白脸爱好者景隆帝被伤透了。想骂这什么无恙乡主吧,雷霆雨露俱是君恩,骂她又怕便宜她了。且这女子的封号是他自己封的,骂了是给自己没脸。景隆帝心中憋得难受,思来想去,只能骂:“钦天监干什么吃的,今日诸事不宜,出门遇煞,他们也不来提醒着朕些?”“便是他们不来说,你们这些服侍的,不能主动去问吗?”“一个个都是废物!”把身旁的太监和无辜的钦天监痛斥一通。林妩跪在地上,因着底盘低,倒能离风暴中心远一些,只顾闷头乱想:古人诚不欺我,皇帝发怒果然雷霆一般,那是又雷人又霆击……等她抬起头来,景隆帝已经走远了。但是根据她的经验,此时如果松口气,那是大错特——一只手掌,捂住了她的嘴巴。然后从背后将她一提,往深宫掠去。林妩:!!!我好不容易走出来的!巨大的绝望笼罩下,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这个劫走她的,是老熟人……奉僖落在一个院子里,踢开一间房门,将人推进去。这里头十分清冷,透出一股蚀骨的寒凉,而林妩刚抬起头,便见着一排刑具列在眼前。这狗皇帝还整上私刑房了呢?林妩皮子一紧。奉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:“乡主,得罪了。”“贵人嫌你妆丑,既然洗一次不够,那就来个彻底的吧。”说着,从旁边拿起一张桑皮纸,就要往林妩脸上罩。林妩心跳一顿。这是,比凌迟还残忍的刑罚,纸刑!桑皮纸柔嫩,弹力够,吸水力强,可以完美贴合人脸,故而在刑罚中,常用桑皮纸盖在犯人脸上,逐步喷洒水。纸张会随着一次一次的湿水,越来越紧附于犯人脸上,使人逐渐呼吸困难。待桑皮纸干透,犯人已经一动不动,这便是窒息身亡了。此时,将桑皮纸揭下,可得明显凹凸如人脸的形状,极其可怖。林妩没想到,景隆帝比传说中的还要暴虐,竟然真为一张脸,将人处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