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屋檐和铸铁栅栏凝着冰溜子,钱进把军大衣领子竖起来往港区里扎。
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比往常早。
细碎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像砂纸打磨皮肤,1977年的冬季比2027年冷太多了。
工人们穿上了棉布工装,一个个蓝布领口洗得发白,前襟袖子后背各处都有补丁。
“你是新来的?”斜刺里伸来根皲裂的手指指向他。
钱进抬头看见个满脸油污、气质威严的老搬运工,他的竹编安全帽沿沾着冰碴,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‘劳动光荣’臂章。
这样他有些吃惊,指着自己问:“啊?我?”
老工人点点头:“嗯,你。”
钱进笑道:“我不是新来的。”
“你上班几年了?”老工人问他。
钱进实话实说:“额,老同志眼毒,我就是新来的。”
老工人笑起来:“我早看出来了,只有新兵才没有棉衣工装。”
“行了,你跟我来一趟饮品区,有急活。”
“今天突然下雪,有些啤酒汽水需要赶紧送去仓库,否则等积雪了路不好走,运送这些玻璃瓶容易摔倒出损毁。”
钱进在车棚被截住,只好支下自行车跟着老工人走:
“同志,你是哪支队伍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