供销社所属仓库里弥漫着霉味,铁皮顶棚被海风吹得噼啪作响。
往日里热火朝天的装卸区此刻鸦雀无声,十几个搬运工蹲在水泥台边,有的工装裤上还沾着带鱼腥味的冰碴子。
大队长出事,供销总社几个搬运工小队都没有心情干活了,全在打听怎么回事。
胡顺子出去打听一圈后回来,一脚踹翻装冻鱼的竹筐。
他用解放鞋底碾着筐子上挂着的褐藻,骂道:“宋鸿兵这龟孙!嘴上喊着抓革命,背地里却净搞特务勾当!”
其他人也跟着破口大骂:“宋鸿兵不是个东西。”
“咱们指望闯鬼市去改善改善生活,他倒好,竟然带着照相机准备逮咱们?”
“拿个破相机当铡刀使,他当自己是包青天呐?”
钱进主动露面检讨自己,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张《海滨日报》:“同志们,都是我的错。”
报纸展开,上面是钱进和魏雄图胸戴红花的照片,这是当初关于学习班的报道。
他继续说:
“我不小心办了一伙走私犯,肯定是宋大队不服气了,他也想为组织立功,但他一时找不到走私犯,就盯上了我们这些工友……”
搬运工们闻言更是勃然大怒。
宋鸿兵你不是个东西呐!
好脾气如老拐都愤懑的表示:“拿同志的血来染红自己的顶戴花翎?狗都不干!”
康信念连连点头却不说话,他缩在个大卤水桶后装鹌鹑,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